美人我是你的啪嗒派

Into the Darkness

标题:Into the Darkness

配对:无配对 全员向Jim中心。

分级:Gen

原作:Star Trek Alternate Original Series(Movies)

警告:本文人物之性格與揣摩完全建立於ST09與STID兩部由JJ執導的ST電影之上。不合逻辑,碎碎念。

说明:设定包括但不限于TOS与AOS。

摘要:他在黑暗和虚无中前行,一如既往地不相信毫无赢面的情况。

 

正文:

0-0.

嘴里的血沫渐渐褪去,衣服没有了湿漉漉的汗水气息,带着被阳光烘干的馨香包裹着身体,心脏的绞痛逐渐平息,原本被抑制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和缓下来。他睁开眼睛,黑暗之后依旧是黑暗,像是他瞎了。

他的四肢仍然没有力气,但身下所处之地柔软如同铺上了10层床垫,他想更深地陷进去,却无法去调动他酸痛的四肢再做多余的动作。

他闭上眼睛,黑暗之下仍是黑暗。他想要更暖和一点,而如果一直没有停下的耳鸣能离开就更完美了。

“起来,你得起来了。”那声音尖细地说,听起来急不可耐,又完全乐意跟他就这样耗下去。

声音越来越模糊,揉杂着变成一团蜜蜂般的噪音,他想屏蔽它,他拿手臂堵住耳朵,明黄色的指挥服摩擦得他皮肤发疼。

他需要一床羽绒被,他需要一个包着双层牛肉的汉堡,他需要一杯烫热的咖啡。他需要他的哥哥,他需要他的妈妈和他的爸爸。

他想得挺多的,但是他可记得清楚极了。他爸爸死了,他妈妈不怎么爱呆在地球,而Sam呢,Sam早他妈八百年前就跑去见鬼的Jim忘了名字的星球,那个星球Jim甚至不确定它在不在Alpha象限里。

他想到他死去的老爹那辆红色的古董车,还有他随手送给一个星联官员的摩托车,那也算是半个古董,是他的小宝贝,不过Pike当时开玩笑说他那算是贿赂。

哦,还有Pike,他想起来那个两鬓斑白的老头,虽然他老拿Jim当儿子一样跟他说话,但是Jim还是觉得他跟George不一样。但是谁能确定呢,这些都是Jim自己想的。

他还想起来小杯糕,那个大个子最开始跟他不太愉快,在学校的时候也老爱找他麻烦,谁能想到Jim走了狗屎运转眼就成了他的上司。但Jim可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他是个舰长,总得拿出些肚量来,不能让一些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顺带还要槽他爸一嘴是吧?

他想起来Scott,他的轮机长还跟他说过Hendorff上尉实际上是一位非常专业又热心的船员。想到他的轮机长,他又不止想要双层牛肉的汉堡了,还有苏格兰威士忌,他喜欢和轮机长一起在J氏管下面聊天喝酒,每次在McCoy抓到他之前,那都非常美妙。

哦,Bones。Jim在奇怪,为什么他现在一个人落单了,照理说Bones不会让他一个人跑到一个乌漆麻黑的地方乱晃,这可能会要了Bones的命。就像Jim是个三岁小孩,而这个宇宙里的任何东西都能杀了他一样。他想要Bones现在在他身边,他不喜欢这里的安静,他想念McCoy的南方口音,想念他的讽刺和强硬,他想念他的Bones。

如果Bones在那会很好,Jim有点担心的心情至少会平复三分之一,但是另外的,他的焦躁可能又会增加三分之一,因为McCoy总是不能停下他牙尖嘴利的讽刺。那也没关系,他就想要McCoy念叨他,那可是他的爸爸和妈妈从来没干过的事。

说到念叨,Spock也喜欢念叨他,比起McCoy的更让人不爽。大概是因为瓦肯人每说一句话都像在写论文。Jim都帮Spock想好标题了,

《关于Kirk舰长在星际条例方面的违反与疏忽》

最重的一条就是Jim Kirk违反了最高指导原则,这让他几乎失去了企业号,Jim可从没想过一个因为他违反了最高指导条例才被挽救了生命的人会反咬一口将实情报告上级。

瓦肯人都是混蛋。但Jim现在也挺需要一个瓦肯人。

 

1-1.

他睁开眼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他可能真的瞎了。空气里是他不喜欢的安静,连星舰学院最安静的图书馆也没有安静到这个程度,没有风。

好像有人盯着他,他警觉起来,随即发现毫无用处。

“起来,舰长,你不能继续躺着了。”那个尖细声音顽固而烦人,他终于觉得有点熟悉,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艰难地从柔软的地上爬起来,回忆着他是不是被传送到了某个地表是奇异软绵的星球,而他和他的船员们失散了。

“说真的舰长,你还有编号8637号-编号8676号文件等待批阅,我不认为你现在还应该躺在这里。”噢,是Rand的声音,他亲爱的文书士。

灯光亮起来,真奇怪,他原本以为自己停在某颗荒芜的星球上呢,原来只是个梦。

“舰长,您还剩40分钟到舰桥开始执勤,Dr.McCoy要求您的早餐必须是谷物麦片,没有培根和芝士。Spock大副已经将昨天会议的简报发送到您的PADD,请您确认签字。轮机长Scott也已经将昨天的故障报告发送给您了。”Rand有条理地提醒着Jim。

上帝啊,饶了他吧,每天睁眼就是Rand严厉的说教,还有Bones对他的控制欲已经延展到早餐了吗?他就知道他们的医生是恨他的。还有Spock,他是个机器人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搞定了会议简报,Jim还以为能够偷懒的两三天呢。

Jim抓着被他睡的四下乱翘的一头金发,用力拉扯了一下像是那样能让他清醒一些一样,早先萦绕着的耳鸣他现在确定了是Rand的呼唤给睡梦中的他造成的错觉。用力的揉搓了一把脸,Jim终于感觉能够睁开眼睛看清舱室里的一切。

“Rand,亲爱的,真的只有麦片吗?我会死掉的!”他在浴室里大吼着,确保舱室外面的Rand能够听见,而他知道这个时间Spock已经在科学部提前开始了工作。

声波浴不是Jim的最爱,但那让他感觉清爽了许多,也清醒了许多。他庆幸自己没有瞎,也没有耳鸣,舒服得就像得到了羽绒被,得到了牛肉汉堡。

“如果您今天能够完成那些文件,那么长官,我想我们可以在CMO不知情得情况下得到一些您喜欢的食物,现在赶紧挪动你的屁股准备执勤。”

Jim听话地闭上了嘴,Rand的言行换到其他的星舰上铁定要因为不尊重上级而被责罚,但这里可不一样,这里可是企业号。

倒不是说Jim 的船员总是没大没小的,更多的时候,Jim允许他自己和船员们之间尽可能的平等,他们可以一起在舰员休息室打打牌,下下棋——当他们发现除了他们的大副之外都不是Jim的对手之后就放弃了,甚至可以在跟Jim一起在全息投影室看电影时互相扔爆米花。

而一旦到了正式的场合,他的船员们都能够给予他应有的尊重,Rand是这些人里做得最好的。Uhura和McCoy就不怎么样了,不同在于Uhura是还不够了解他,而McCoy是太了解他。

他走出舱室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在经过观景甲板时冲每一个今天轮休的船员露出他灿烂的笑容。

要Jim来说,宇宙就这点不好,当你在宇宙里的时候,太阳或者其他什么闪闪发光的恒星,看起来都不是那么让人心情愉悦,透过企业号的五号观景甲板你能够看见整个Alpha象限里最美的星云,但你一定会错失当你在地球时轻而易举就能因为明媚的阳光而获得的好心情。

所以,灿烂的笑容是必须的,而且它们可是Jim的招牌。

话又说回来,有什么能比他的女士更美呢?Jim的笑容更高兴了。

离开舱室的第一站是餐厅,如果不是Rand就跟在他身后,他只想用餐厅里唯一一个能够作出瓦肯食物的复制机旁边那台复制机为自己弄一份有培根有芝士的早餐,McCoy还不知道那台复制机被他修改了程式。

但暴露在Rand面前是不明智的,Jim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他的文书士会刚正不阿地向McCoy告密,两个人狼狈为奸地折磨他并且将其称之为关爱舰长健康成长。

谷物麦片味道淡地像白水,蔬菜汁更是让Jim想要把忍耐着吞进肚子里地麦片全数呕吐出来,他需要汉堡,需要羽绒被,需要暖暖的床和不被打扰地一个人呆着。

他发誓,下次给飞船添加补给的时候,要把McCoy打发到当地做赤脚医生。

难熬的一天。

 

0-1.

耳鸣又开始了,他翻身用一只手将头狠狠地压在地面上,左边耳廓被细小的石子硌得生疼,有鲜血溢开来。他还是瞎着,身下是泥土,石头还有树枝混合而成的地面。

似乎起风了,干燥又呛辣,风中裹挟着黄沙,让他咳得像条呕吐了一地的小狗,他的脸也刮破了,上帝保佑Bones会给他用真皮再生器搞定伤疤,他可是还要靠那张脸蛋行走宇宙呢。

呼吸开始变得疼痛,和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一样,有些片段太快地从脑子里流动,他试图抓住,但是他太痛了,他总是抓不住。

 

“你躺在这干什么呢?”有个声音问他。

Jim在想这是谁,谁来救他了,没有Bones的南方口音,也没有Scott的苏格兰口音,是谁呢?

“我在看星星。”

“是的,你当然在看它们,Jimmy boy。”

他皱了眉头,不是因为疼痛。

爱荷华的夏夜热极了,但星星总是很美的,星空下的麦浪因为没有风都不摆了,Frank骂Sam的声音在门廊上回响,Sam最后摔门出去了。

“Sam要走了。”声音说,听起来挺担忧的。

他叹了口气,他不想谈这个,但是他早就猜到了。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他早就注意到Sam在攒信用点,他用家里那台总是窜线的复制机做出超过早餐份量的食物,这样就能省下午餐要花在学校的信用点,他卖掉了幼儿园的时候赢得那本星舰图鉴,Jim还挺喜欢那个的,除了kelvin号那页早就被Sam撕掉了。

Sam是挺聪明的,但他不是Jim。

“是啊,他要走了。”他不在乎,George走了,Winona走了,现在Sam要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有Jim Kirk还留在这里,除了Jim,其他Kirk都走了。

 

他想要一杯苹果汁,他想要一杯威士忌,他想要一杯Romulan麦酒,就算是Klingon血酒也无所谓。

他可以靠着它们,靠着它们熬过这阵痛苦,他可以熬到他的船员们来救他,他知道他们会的。

 

1-2.

Jim在植物舱室遇到Sulu,对方刚刚结束轮班,8小时的工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显然他所热爱的植物们让他感到放松,而Jim实在不懂一株能够将Sehlet大卸八块的瓦肯植物怎么能够称得上“可爱”。

“晚上好,长官。”不知道是不是亚洲人的缘故,即使Sulu与Jim自学员时期就已经算是朋友,但对方总是一脸严肃。

当他们两个人在Jim尚未成为企业号舰长而是去执行一个类似敢死队一般地任务,搞定Nero的屏蔽系统时,对方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擅长长刀着实令Jim感到一阵释然的好笑,莫名的就对这位队友充满了信任。

而他的船员从不令他失望,从未。

Jim给了他的舵手一个笑容,一如既往的,他收到了回复,被少眠和麦片搞糟的心情开始放晴,而看着一株瓦肯植物将Sulu拿着的浇水器吃个粉碎实在是不小的晨间娱乐。

“早上好,Sulu先生。”无所谓早晚,他们只单纯根据自己是否当值来分早晚,即使他们都知道今天Jim是当值夜班。

“呃,长官,我想你需要尽快离开,上次你在这里过敏之后,Dr.McCoy已经禁止你进入这里了。”舵手焦急地抓了抓头,回忆起上一次Jim兴冲冲地跑来植物园之后中招的样子。

在访问了一个十分友好的星球之后,星球的执政官送了企业号两棵植物,在拿上企业号时因为装在容器里,所以Jim并没有直接接触到那些植物,而后来因为某次在植物园里待了不到五分钟之后他就开始呼吸困难,全身抽搐,如果不是其他船员立刻叫来了McCoy,他可能真的就因过敏而死了。

于是植物园被McCoy划为了他的禁地。而要Jim来说,Bones就是个热衷于折磨他的控制狂。

Jim几乎是溜出了植物园,一旦McCoy收到他在植物园逗留的消息,他今天余下的所有时间可能都会在医疗湾度过,Jim爱Bones,但一整天呆在医疗湾听McCoy的抱怨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一天。

“Captain on the bridge。”Chekov不标准的俄式英语响亮地喊起来,Jim摆出一个笑容出现在舰桥上,环视了一周,舰桥上的船员都在向他点头问好之后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谢谢你,Pasha。”他冲他们的俄罗斯小天才道谢,对方眼里根本掩饰不住的崇拜光芒让Jim哈哈大笑。

他坐上自己的舰长椅,发现椅子边缘塞着一个鲜红的苹果,在心里用力歌颂了Rand一番,他打开PADD开始处理文书工作,苹果汁水四溢。

他能够感到Uhura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尽管有一些不自在,他还是坦然的接受着对方的注视。Uhura仍然不太喜欢他,但就如同McCoy总是念叨着骂他一样,Uhura对他的意见也总是出于关心和在意而非过往的不屑。

Jim是有点遭人恨,按McCoy的话说是他的男孩可能会毁灭整个太阳系,而他却无法为此而责怪他。Jim对此的反驳仅仅是“长得太过迷人又不是我的错,Bones”。所以是的,McCoy恨他。

大概三小时后,企业号会停留在一颗M级行星上,那颗行星上在不久前刚刚发展出类人生物,或者说刚开启原始时代,不为星球上的生灵所知的是即将有一座全星球最大的火山爆发毁灭掉整个星球。就像当年恐龙的灭绝那样突然又灭顶。

文明的发展自有其进程,但企业号接到星联的命令是阻止火山爆发,所以他们需要在星球上的人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你得起来往前走,Sir。”Chekov转过头,顶着一头金色的卷毛像只小狗似的用那双Puppy eyes看着他,而Jim没有听懂他的话。

“舰长,你得起来,你不能呆在这。”Chekov从领航员的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Jim面前,而Jim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Kirk,你得起来,你得往前走。”Uhura?她又跑到他旁边说什么呢?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发生什么事了?”Jim皱起眉头,不懂明明一切都是普通平常的有一天,他安稳地坐在舰长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啃到一半的苹果,企业号掠过一个个美妙绝伦的星云,而他应该坐在舰长椅上一份份处理他的文件。

所以现在有什么问题?

 

0-2.

宇宙像个打包起来的礼物盒,上面包着一层画满了星星的包装纸,彗星拖出的缎带给它打上了结。所有人都想靠近它,所有人都想解开它,所有人都想得到它。

盒子里面装着无数的尸体,灵魂,文明,垃圾,一切从虚无中诞生,一切最后归于虚无。

也许他的船员不会来救他,疼痛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来,从他的五脏六腑中流出来,从他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他的骨骼像是被碾碎,正溶化进骨血,他仰躺在地上,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

“你得往前走,他们都在说。”那个声音沉稳而浑厚,带着不可思议的治愈力量。

他松开了脱力的手,任由这片黑暗将他碾碎,像是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父亲在他出生时死去了,他的妈妈为了不见到他而常年待在太空里,他哥哥因为无法忍受而离开了地球。

既然这个宇宙根本不在乎他,那他也什么都不在乎。

他见鬼的不在乎。

他需要Bones亲手烤的鸡翅,需要Bones为他煮的咖啡,需要Bones整洁又温暖的床,还有即使僵硬也会在他做噩梦时搂着他拍着他的背的怀抱。

“前面有什么呢?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喘息着,躺着,在黑暗中连哭泣都不想。

“你得往前走,Jimmy boy。”声音有些温柔,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宠溺,又不容置疑。

他不能。

Bones是最好的医生,Bones可以治好他所有的伤,即使有一部分永远不能也没有谁能治好。

他什么也不在乎。

 

1-3.

他一直在奔跑。

视线所及是一片鲜红,他开始往前,拼命地奔跑,拼命地冲刺,前面有人在等他,有个人在等着他逃脱险境。

他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变大了三倍的Sehlat,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自己跳进去。

Jim拿起向位枪,干脆利落地击晕眼前地怪兽,在对方轰然倒下时得意地看了看手里的枪。

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见鬼的Jim boy!你刚刚射掉了我们唯一一个用来逃跑的坐骑,见鬼的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浓重的南方口音飘过来,充斥在Jim瞳孔中的红色世界愈见清晰,事物恢复成原有的形状,McCoy手里捏着三录仪,跟他一样穿着灰蓝色的袍子。

他正手舞足蹈地对着Jim破口大骂,脸上的表情是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你毁了这个世界”的愤然,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Jim皱了皱眉,听见后面的外星人追赶上来的声音。

“跑!Bones!跑!”Jim奔向Bones,抓起他的手开始疯狂地向前奔。

他跟McCoy一起同宿了三年,期间因为早晨起床太晚而赶着去上课时两个人一起疯狂的奔跑过;因为McCoy的一时疏忽而让Jim有机可趁在酒吧惹事之后疯狂的奔跑过。最后记忆回到最初,两个人在从Iowa飞往旧金山的穿梭机停稳开启舱门之后,第一时间抓着手冲了出去,在McCoy吐出来之前赶到了卫生间。

McCoy说:我可能会吐在你身上。

事后证明他的好医生总是对的,就算及时赶到了卫生间也没能阻止McCoy吐了Jim一身,这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绝对不可能愉快的事让Jim满身污渍地哈哈大笑起来,而McCoy看着Jim就像此时此刻他正在为一个低能儿看诊。

分开之后McCoy没有把Jim放在心上,除了一直想不起来Kirk这个姓氏为什么让他如此熟悉之外,他直到走进学员宿舍的那一刻才明白心里那股不安的直觉是为了什么。

金发蓝眼睛的男孩怀里抱着一堆脏衣服,裹着浴巾的身体从浴室带出了一地的水迹,站在客厅里看向自己刚刚打开宿舍门的室友。

“又见面了啊,Bones!”对方大声而愉悦的招呼声令McCoy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仿佛是预见到自己未来悲惨的境地,McCoy痛苦地呻吟令一声,紧接着像配合好似的,他的意识终于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的室友究竟是何许人也。

JimKirk,George Kirk的儿子。

于是McCoy立刻换上了那副“你毁灭了这个世界”的愤然表情提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走近了他们共同的宿舍。

一切从这一天开始,McCoy突然成了一个难搞的小鬼的监护人,而Jim多了一个父亲与朋友。

McCoy是个医生,其中一个优点就是细心,除了那双可能是全宇宙最稳的手之外,还有比常人更善于发现的眼睛。

也许别人看见的Jim Kirk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学院里和姑娘们搭讪,向每一个经过身边的女学员介绍自己;时不时地偷偷修改草坪机器人的数据把草坪弄的奇形怪状;偶尔甚至会改掉食堂里复制机的数据,让复制机做出不知道是什么怪味道的食物。

但McCoy是那个能在Jim每个离开宿舍的早晨都会喝到他泡的美味咖啡的人;也是那个在偶尔他们两个人都在宿舍的夜晚,会喝到Jim调的各种美味的鸡尾酒的人。

也许一开始他会被那孩子迷人的外表欺骗——当McCoy说迷人,那就代表Jim是真的很迷人。这个年头有太多星联官僚的孩子报考星舰学院之后也只是不中用的草包。

但McCoy看到过Jim的课表,当时他就以为那孩子是不是在选课的时候操作错误或者是随手乱选,就算天才如McCoy也不可能会疯到在一个学年为自己选那么多课。

他问过Jim,而那个臭小子就像在说今天中午我要吃一个大大的汉堡一样说:我要在三年内毕业。

Jim的课表,不止是跨年级,甚至不少跨了学科。他是指挥系的学员,课表里却有不少机械工程和语言学的课程。这样的课表,除了自虐,McCoy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有人会这样选。

但McCoy从来不问Jim为什么,他不问Jim为什么要去酒吧闹事,为什么要选那么多课,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兼职,为什么修改草坪机器人地数据又或者是去改食堂里的复制机代码。

他就只是在饭点时找到Jim,拖着他去食堂用餐;他就只是以一个专业医生的名义规定Jim的食谱;他就只是为Jim收拾好散乱在餐桌上的书籍和资料。

他就只是突然再次成了一个父亲,而Jim是他在失去了整颗星球之后,这个宇宙给予他的太阳。

McCoy根本没法不去爱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McCoy大叫着,在Jim把一个见鬼的卷轴挂在树上转移了那群可怕的Nibiru星人的注意力之后,他们仍然在朝前飞奔。

前方就是悬崖。

“跳下去,Bones。”Jim看向McCoy,悬崖之下是如同Jim眼睛一样的蔚蓝大海。

“你疯了?!”

“跳!”Jim不再多说,跑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而McCoy紧随其后。

McCoy一头扎进这片异星球的海洋里,就像他从一开始,一头扎进那片独一无二的蓝色眼睛里。

McCoy说:“宇宙就是被黑暗和沉寂掩盖的疾病和危险。”

然后他完成了星舰学院的课程,以最好的成绩被分配到了企业号并且成为CMO,因为带上了Jim而使地球免于遭受和瓦肯星同样的命运。

所以,照Jim的话来说,McCoy是整个地球上最好的医生。

Bones会为了Jim违反学院规定把他带上企业号,自然的,面对一个悬崖时,当Jim说跳,McCoy也会大骂着,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与此同时,即使McCoy为了Jim做了这些事,那也不是说他不能抱怨。

在Jim不按时吃饭时他会抓着Jim的领子就像对方是一只小猫:“如果你能好好在学校食堂吃饭就不用半夜在宿舍里一次次燃烧我们的厨房!”

在Jim复习太晚直接在餐桌上睡着时他会抱出一条毛绒绒的毯子:“这个可是我的小公主的毯子,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

在Jim因为宿醉而头昏脑胀跟他撒娇的时候他会拿出医疗箱:“你会死于酒精中毒的。”

他用医生下诊断的正经声音,但Jim只是贱兮兮地笑着,抓着McCoy的胳膊,就像他是个三岁的小孩,只是想跟McCoy求一个玩具一样无理取闹地说:“拜托了,Bones,我需要你。”

于是McCoy会拿出他的无针注射器,一边狠狠地扎上Jim的脖子,一边大骂着小混蛋。

而Jim给他的脸颊上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你爱我,Bones。”

McCoy捂脸,用“我的室友疯了而我讨厌他”的眼神看着Jim,用力擦着自己的脸颊像是Jim带着Andorian疱疹一样。

“哼!我恨死你了,你这个只会找麻烦的小鬼!”

当Jim说爱他,McCoy从来都会“哼”。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里说喜欢你,爱你,但他们还是离开了,各种理由,仿佛他们再爱Jim也不够让他们留在他身边。

McCoy每次都说:我讨厌死你了!你这个麻烦的臭小鬼!我永远也不会跟你去太空的!小混蛋把你的屁股给我挪过来,你又该死的过敏了!

McCoy总是抱怨:该死的JamesT Kirk!我这辈子第二痛苦的事就是认识了你!见鬼的Jim Boy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Jimmy你不能再吃汉堡了,等你超重的时候我不会帮你治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的!

但McCoy从不离开。

McCoy总是抱怨,但他从不离开。因为他们都知道,Jim说得对。

 

0-3.

他往前走。

他像是瞎了,还是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一丝光也没有。他从磨破了皮肤的地上爬起来,风开始吹,像是逼着他后退。

他四肢的骨头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痛,他流着汗,制服像是发霉一样裹在身上,每走一步都像绑着沙袋一样。

“很好,继续向前走,boy。”那个声音又来了,变得欣慰。

Bones在双层牛肉汉堡上淋下一层浓浓的酱汁,他光着双脚抱着毯子蜷进沙发里,面前的咖啡正在升腾起一股白气。

他继续往前走。

学院草坪边的太阳热得过分,刚下课的校园里挤满了穿着猩红衬衫的学员,Jim抱着他的PADD小跑着追上Uhura,他就是不肯放弃让Uhura帮他打听三年级的外星语言学课题,即使他的学分已经足够多了。

他速度很慢,风变成刀子一样打的他皮肤生疼,他继续往前走。

他跑去蹭机械工程学的课,用书蒙着脸坐在后座,教官发现他之后,他只是丢了一个讨好的贱笑便开始光明正大。

他拉着Scott在食堂讨论改造二锂晶体提高曲速的办法,准备足够分量的三明治贿赂他的轮机长让对方可以让他亲自动手修理出故障的管道。

黑色在渐渐褪去,他感觉到了,他继续往前走。

Sulu一开始是陪着他在舰上的健身舱室练习搏击的对手,当然,他总是打不过Sulu,但总算跟他优秀的舵手学到了不少。而这个游戏在Chekov加入之后完全一边倒的偏向了俄罗斯小神通。

他终于看见了,就像天亮了。

面前是万丈深渊,土地是干燥的黄色,风扬起沙尘,Iowa烈日当空。

“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声音说。

不,他看到了,说话的人,说话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他比他还要高大,看起来要命的结实。

他们的蓝眼睛和金发如出一辙。

“Dad。”他说。

“嗨,Jimmy。”George Kirk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胸前星联的徽章熠熠生辉。

他想要问“为什么”。

George笑了,在他儿子问出来之前,他们是那么相像以至于他在那一瞬间就几乎原谅了母亲将他一个人丢在地球的所作所为。

“你得离开这里,Jim宝贝,你得活下来。”

活下来?他皱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用力地想,一直在脑海里河流一样流动他却怎么也抓不住的画面终于慢慢停下来。

 

1-4.

Spock与他隔着一扇玻璃门,他无力地躺在玻璃的另一边,而Spock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就瓦肯人的面目表情而言,太糟了。

Jim想起来,他爬进充满辐射的曲速核心,费劲了力气踢正了那个因为Khan而坏掉的玩意儿,而Spock在玻璃门的另一边看着他。

辐射正在杀死他,像是他的骨血正在溶化,全身针刺一样的痛,而没有人可以救他。

Bones不行,不久前死去的Pike不行,他的哥哥,他的妈妈,他的爸爸都不行,Spock也不行。

人总是要死的,多数人的利益高于少数人的利益。瓦肯人说,这是最逻辑的。

Jim想起他们差不多每天都会在企业号上发生的争吵,关于符不符合逻辑的辩论,关于Jim是否违反了星舰条例或Spock是否可以折衷同意某些决定。

Jim是个喜欢触碰的人,这点甚至都不需要Bones为他诊断。他喜欢搂着他朋友的肩膀,喜欢给他们拥抱,喜欢拍他们的手臂或者仅仅只是往他们的胸膛上捶上一下。

瓦肯人讨厌触碰。就像每一个碰他们的人都像带着一万种病菌一样的厌倦。Spock在离开了瓦肯之后试着和人类相处,试着友好的对待他们,学习用并非那么逻辑的方式与人交朋友,但没有人真的踏进他的那片领地。

但Jim,他可从来不管这些。他是个不遵守规则的人,他不敲门,不打招呼,不请求同意。他就只扛着旗带着足以媲美太阳的笑容兴冲冲地跑进Spock的领地,插旗圈地,画地为牢。

于是三维象棋成了每天执勤结束后两个人固定的消遣,Spock在试着尝试地球素食的同时,Jim也在Bones惊恐万状的表情里喝下了一碗瓦肯蔬菜汤。

时间倒退回Nero事件,Jim在认识Selik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担忧令Selik也惊讶万分。

Selik知道Jim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又是一个多么值得的好友。但是这个宇宙的Jim,尽管与他的Jim不尽相同,但他对一个刚将他扔到一个荒芜星球的Spock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令Selik意想不到。

他的老友在如此危机的关头都不愿意伤害年轻的他的情感,不愿意利用Amanda的死来刺伤他。而Spock大概从来没有想过。

Jim隔着玻璃对着Spock笑起来,他的大副此时表情痛苦万分,而那绝对是Jim从来没想过的,那怕是Amanda死时Spock也不曾如此失控。

“我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死,我为什么要回去救你。”他的声音越发虚弱,因为辐射在杀死他。

Spock的声音带上颤音,Jim从来没想过Spock会变成现在这样:“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看见了瓦肯人的眼泪。

他的墓碑上大概可以刻上“令瓦肯人流泪”这样一句墓志铭,那绝对是比做Enterprise的舰长还要来的厉害的成就。

脑海里的回忆不断倒退,一直回到他通过小林丸号测试却被质询的当天。

他与穿着教官服的Spock分庭抗礼,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

“你的论点排除了毫无赢面出现的可能性。”

“我不相信毫无赢面的情况。”穿着猩红色制服的学员看起来仿佛嚣张得不可一世,瓦肯人却觉得这是人类的盲目自大。

“舰长难逃一死。”Spock说,“你的父亲,George中尉在接过舰长一职之后随即阵亡,不是吗?”

瓦肯人不会故意伤害别人的感情只为了逞一时口快,而且就像这么多年过去了,Jim还会因为George受到伤害一样,那也太傻了。

无论质询时发生了什么,瓦肯人不愧是高智商的种族,毕竟Spock的确一语成谶:舰长难逃一死。

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玻璃门,但此时此刻,Jim知道这是他离Spock最近的时刻,他的大副终于愿意卸下一个关于瓦肯人的伪装,完完全全露出地球人的那一面,并不以为耻。

Jim没说谢谢,他说:“照顾好我的船。”

 

0-4.

他好像摔到了,土黄色的地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原,烈日变成了星空,风停了。

“往前走,Jim宝贝,你得回到她身边。”George走到他身边,轻而易举地搂住他的肩膀,就像他已经这样做了二十六年。

还在建设中的企业号周身散发出温暖的银色光芒,她是如此优雅美丽,而Jim知道自己得到了她,并将用她完成多么伟大的壮举。

“为什么?”他终于问。

George笑了,像个太阳一样,他想那大概就是Winona如此爱George的原因。

“你妈妈爱你,宝贝。”George说,“就算她常年待在太空里,但是她爱你。在你出生之前,她天天跟我念叨你是多么重要的宝贝,她甚至想要为了你退伍。”

这不是真的,Winona总是放他一个人,连Sam走了她也没有太过关心。

“她太难过了,她崩溃了,她知道自己没法在那种状态下面对你。”George继续说,他温柔地看着他的儿子。

“你得继续往前走,Jimmy,没有毫无赢面的情况,你可以往前走。”

Jim开始继续往前走,天又开始黑下来,起风了。

“Jim,我爱你。”

 

1-5.

Jim睁开眼睛,医疗舱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连McCoy都穿上了白色的医官服。

“别太兴奋,你差点就死了。”McCoy的声音听起来挺遗憾的,但第一时间就放到Jim脸旁的三录仪可不是这么说的。

Jim大笑起来,在笑声中说:“得了吧,Bonesy,你爱我。”

McCoy翻了个白眼,去查看他的身体数据:“哼。”

“舰长。”Spock穿着军礼服,再次恢复成了一个瓦肯人应该有的严肃样子,倒不是说Jim在意。

“叫我Jim。”

“Jim,你救了整个企业号的船员……我……”

“Spock,只是,谢谢。”

“不用谢,Jim。”

“哼。”McCoy对这样的场景一向不太习惯。

Jim看着他们,从认识以来一直贴心对待他的老友,还有他优秀的大副,他在心里知道,他不会死,企业号的舰长不会死。

只要有Spock和Bones在他就不会死去。

医疗舱的门打开,船员们走了进来。

“Captain!”他们齐声叫道。

 

0-0

Jim做过不少梦,大多数是黑暗的,如同被宇宙吞噬掉了一般可怕的噩梦。

这一次,他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但他的船员们,叫他的名字,呼唤他,让他往前走,他们等待他醒来,他们是如此尊敬与热爱他们的舰长。

于是宇宙将Jim吐出来,它带不走他,因为他是James T Kirk。

因为他不相信毫无赢面的情况。

 

Space,the final frontier.

Theseare the voyages of the starship Enterprise.

Herfive-year mission, to explore strange new worlds, to seek out new life and new civilizations.

Toboldly go where no man has gone bef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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